法说版号：“套版号”和“马甲包”风险何在？

在竞争激烈、生命周期极短的游戏行业，能否取得“版号”无疑成为了一款游戏能否面向最终用户，并正式上线进行商业化运营的关键环节。然而，版号发放数量在2018年监管部门严管严控后就呈现断崖式下跌趋势。

根据游戏陀螺统计数据所得，2009年至2019年，全国范围内有21450款游戏获得版号，其中2017年、2018年、2019年游戏版号数量分别为9384、2141、1570，而2020年还呈持续下降的态势。版号申请流程不畅，审查标准和内部许可内容透明度不足，申请审批时间较长等引致版号资源稀缺的困境，同时版号监管还触及各类游戏渠道，除了安卓渠道要求所有上架平台游戏均需提供版号之外，苹果也开始要求游戏开发者提供版号，无版号的新游戏无法上线苹果商店，堵塞了其通过游戏内置付费项目、充值等变现渠道。不仅如此，字节跳动旗下的穿山甲联盟发布了一则说明，要求今后在穿山甲平台上运行的游戏类App需要提供版号，否则将受到穿山甲平台的停止返回广告或者暂停结算的相关惩罚，前述渠道平台的监管手段无疑阻断了无版号游戏通过运营获取收益的所有合法渠道。

一、“套版号”频生，各模式下潜藏那些风险？

通过上文的分析，版号审批标准严格，审批时长平均至少在5个月以上，大量“无版号”游戏长期存在，但由于监管力度之大，阻断了无版号游戏通过各类商业渠道运营变现之路，无版号无法实现利用运营游戏牟利的目的，因此为使游戏正式上线运营，游戏公司利用各种形式套版号以偷天换日的情形屡见不鲜，目前常见的“套版号”主要三种模式，各模式具体内容和法律风险分析具体如下：

第一种是游戏公司的新游戏套用本公司旧款游戏的版号，以上线运营。有些游戏之前的游戏由于各种原因最终无法正式运营，可能由此存储了一些旧版号，待新的游戏顺利研发出来，为节省其上线运营的时间，以尽快投入商业化运营，不管其实质内容与旧游戏内容相似性有多少，一律套用旧的版号，是将旧游戏“升级”成一个完全不同的游戏，用旧游戏的版号和名字而已，看似续集，其实截然不同，另起炉灶。然而，虽然是同一运营主体，游戏版号作为一种行政许可资质，版号审批的实质是对游戏内容合法合规性的审查，正式运营的游戏版本与版号审查的版本在内容上一旦出现实质差别，即时名称相同或者只是添加了后缀，内容属性不同，根据《关于移动游戏出版服务管理的通知》第六条规定，也应当视为新作品重新办理审批手续。

第二种是游戏公司间转让版号的交易行为。有些游戏公司缺少版号，通过代办中介或直接跟拥有游戏版号的游戏企业进行版号的买卖交易。当前市场上买卖游戏版号的方式主要有两种：1.直接收购拥有某个游戏版号的“壳公司”，这类公司往往包含五证，即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ICP证书）、软件著作权、游戏版号、游戏备案，连公司法人一起变更；2.则是签订游戏版号授权协议，分为长期或短期授权，直接将软件注册的原件签一个授权委托书，而后期上的游戏名称必须与已获得游戏版号中的游戏名保持一致。由于版号是一种行政许可，不存在被自由交易的可能性，针对版号转让所签订的买卖合同等合同，因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效力性规定而无效。

第三种是游戏公司通过签订独家代理协议或者联合经营协议，假借授权合作的名义取得他人版号的情形。也就是说，游戏公司以合作为名在别人的版号中嵌入自己的游戏内容，并委托协议中的游戏研发公司进行运营。如果上线运营的是“被授权的游戏”+“被授权游戏的版号”，那这种做法确实属于商业行为，即为当事人意思自治的领域；但如果受让人上线运营的是“自己的游戏”+“被授权游戏的版号”，便超出自由交易的范畴，违反了《网络出版服务管理规定》，虽然此种“偷梁换柱”的做法形式上合法，但其游戏内容、游戏出版服务单位或主要运营机构已发生实质变化，需要重新履行出版审批手续。

（被撤销版号游戏《武林争霸之九魔劫》截图）

综上，无论哪种模式，目前“套版号”的行为都可能面临着被撤销版号、在版号重新申请获得审批前都须停止运营且关闭服务器的处罚，需要注意的是版号撤销的处罚不仅影响该款套版号的游戏，还辐射到违规游戏公司其他游戏产品版号申报的进度，如在2020年10月公布被撤销的两款游戏，一款是由冲浪游网络运营的移动游戏《九魔劫》，由于以与已批游戏《武林争霸》高度相似，存在套取版号的问题，主管部门因此做出撤销其申报，并对冲浪游网络做出暂停版号申请9个月的处理；另一款是由顶联科技研运的移动游戏《英灵学徒》，因其与已停运游戏《罪恶之城》内容相似，也存在套取版号的问题，主管部门已撤销该游戏的申报，并对顶联科技进行了暂停版号申请6个月的处罚。

另外，还应按照“无版号”游戏的处罚方法来处理，依照《网络出版服务管理规定》第五十一条规定，没收违法所得，不仅包括游戏充值服务所得收益，还应包括游戏运营期间接入广告所获利润。此外，违规“套版号”的游戏公司还需承担违法经营额一定倍数的行政罚款，违法经营额1万元以上的，并处违法经营额5倍以上10倍以下的罚款；违法经营额不足1万元的，可以处5万元以下的罚款。

二、“单一版号”下“马甲包买量”是否必然违法违规？

同时由于版号资源极为稀缺，在如今一号难求的情况下，为利用一个版号获取最大的利益，有些游戏公司会通过改变游戏名称、故事情节、任务内容、人物性格等内容，形成同一游戏多个版本重新上线，以满足不同玩家的需求，获取更多的下载量，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利用单一版号运营多版本游戏的“马甲包买量”形式。而“马甲包买量”形式隐藏着哪些法律风险，笔者认为需要根据马甲包据为基础的游戏版号获取情况进行具体分析。

若网络游戏本身未取得版号便上线运营，此时通过马甲包制作更多的版本上线推广，“无版号多版本”的运营形式，加重违法程度，也引致处罚力度的加大；但是，如果网络游戏已经取得版号，再利用马甲包在不同渠道上线，则需要根据马甲包与原游戏间的差异性大小来判断其是否违法违规，根据《关于移动游戏出版服务管理的通知》第六条的规定，如果马甲包彻底改变了原版本的内容属性，并且更换了新的游戏名称，或增加修饰词，或增加后缀，都将被视为新作品，则需要重新取得版号，否则利用马甲包上线运营的那部分网络游戏将按照无版号运营的情形处理，而倘若马甲包只是对原版本做微调，不改变游戏名称，也不增加后缀，不应视为需要重新审批的新作品，这种情形下利用单一版号多版本运营的行为为当前立法所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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